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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晓群:我喜爱的四种学术文采

[ 来源:佚名    点击数:1377    时间:2013/10/27    编辑:冰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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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工作室 讯:

说到王先生学术功底,赞誉之声多多。有一次我们在德国法兰克福参加国际书展。王先生作为贝塔斯曼邀请的知名作家,在会上签约他的英文版著作《乡梦》。还有苏叔阳先生,他参加《中国读本》德文版的发布会。那一天我们的活动大获成功,又赶上是中国的农历八月十五,晚上,我们在一家中餐馆聚餐。席间,苏先生兴起,要为大家朗诵苏东坡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我们知道,苏先生曾在中央电视台等许多晚会上朗诵,他的表演绝对是一流的。果然他一开口技惊四座,全酒店的人都站起来为他鼓掌,连厨房的大师傅都跑了出来,请他再朗诵一遍。这时苏先生说:“朗读古诗词,不单是表演,关键是要把古音读准。记得有一次我指导一个朗诵晚会,为那些主持人、演员指正读音,他们错误连篇,让我说的都张不开嘴了。今天不同,有充闾先生在,他懂。他是当今中国作家中,少有的几位有大学问的人。”再朗诵时,苏先生每读一句,请充闾讲解一句,如珠联璧合,那情景让我至今难忘。

对于王先生的学术功力,我也有亲身体会。二零零六年我的著作《数与数术札记》编好,请王先生赐序。他写长文《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其中写道:“可以说,任何人都不能完全摆脱哲学,区别只在于自觉或自发、系统或零碎而已。同样,任何一门学问,也必然都反映着哲学的探求与诉求。而数学作为一种同经验无关的人类思维的结晶,更需要哲学的支撑。当然,哲学的发展也不能脱离自然科学,否则,就会消解哲学思维中的科学精神,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淖。柏拉图有一句名言:‘没有数学就没有真正的智慧。’智慧是被运用于生活中的哲学,是哲学的生活化、实际化。英国的著名学者罗素,正是踏着数学的阶梯步入哲学堂奥的。以建立‘集合论’而驰名于世的德国数学家康托尔,在给友人的信中谈到:‘从早年起,我就不把自己局限在数学领域,而是努力去熟悉、理解各个时代哲学家的著作;所以很自然地,我的论文要是得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哲学家的关注,那我就把它看成是一种奖赏而倍感欣慰。’”[7]只此一段论说,会让你看到王先生另一面知识的广博。

我曾经主持出版王先生七卷本“王充闾作品系列”,一直认为它们是学术与文采美妙结合的典范。来京工作几年,多次遇到中学师生让我推荐阅读书目,我总是将王先生的文章放在第一位,我说,虽然王先生的名气没有那样火爆,但有志于写作的人,一定要学他老老实实地读书,扎扎实实地做学问,认认真真地写文章,一个字、一句话都不放过。正如他推崇的李贺那样,李贺的母亲评价李贺作诗:“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王先生赞道:“但这种苦吟,常常含蕴着无穷的乐趣。”这一句貌似平淡的话,恰恰流露出王先生一生为学的态度和生活取向。[8]

从学术论说的角度看,王先生对许多历史事件和历史人文的评价与判断,既见功力,又有高超之处。比如由张学良等人物引出的他对历史英雄的论述,每每震撼我的心灵。首先他确定在每一出历史闹剧中,人都充任着悲剧的角色。除去张学良,还有李贺、曾国藩、李鸿章、香妃、纳兰性德……在王先生优美的笔端,始终在说明那样一个人生哲理:喜剧是短暂的、偶然的,悲剧是永恒的、必然的。接着,王先生又从“英雄”这一概念入手,深刻剖析了人生悲剧的本质。比如张学良,王先生着墨最多,论说也最完整。他面上的叙述显得有些笔软,他讲到“英雄”的定义时,其中蕴含着他对于世俗的厌恶。他还讲到英雄入世的三步江湖,一步在“英雄无奈是多情”,再步在“英雄大抵是痴人”,三步在“英雄回首即神仙”,细细思索,步步都是纠结,处处都是绝路。最后得到结论:“世事无常,英雄多舛”的必然宿命。

我常时思忖,王先生的人生,是否可以用八个字概括:书生气质,英雄情怀。由此推演到他文章的悲观情绪,自然会让人联想到他阅世的态度。我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聆听他的教诲,还会从悲观中,感受到一种高傲的精神。那精神时而如汹涌的波涛上下翻动,时而如面上波澜不惊的海洋隐忍安歇。巨大的内力,在他貌似文弱的身躯中蕴藏,未来,他情归何处呢?当然是庄子!他在《寂寞豪梁》中写道,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是孔子、老子、惠子,而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庄周。我曾在书评中写道:“在这里,王先生悲剧人生的观点得到了清晰的诠释,他同时也给出了逃避世俗的‘避难所’。不,不是避难,而是超越。个性与自由,让充闾先生的精神境界插上理想主义的翅膀,翩然落脚于现实主义的笔端,在那里,层层叠叠的蔷薇花绕满蜿蜒的矮墙,花影间娇莺自在,戏蝶流连,远山青青,近水悠悠……”[9]现在,王先生应作家出版社之邀,在写庄子。我相信,此一笔落下,一定会使王先生的精神再度升华,彻底走出悲观的情绪!

五 张中行的“明白如话”

关于张先生的事迹,坊间流传甚多。我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张中行,在暮色的流光中归隐》,我写道:“上世纪八十年代,张先生突然发力,落笔生花,才情毕现。十余年间,出书十余部,一举‘暴得大名’。人们开始关注这位老者近乎传奇的一生。有说他创造了散文的‘新体’,有说他的《顺生论》是当代《论语》,还有人建议搞一门‘张学’云云。再加上杨沫、《青春之歌》、余永泽一类故事的点缀和推助,更让老爷子火得一塌糊涂。就说‘美誉’吧,诸如布衣学者、燕园三老、朗润园四老、文坛新秀、文坛老旋风、负暄野老、高人、逸人、至人、超人等等;称‘家’的名分也不少,有文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哲学家、杂学家、古汉语专家、散文家等等,直至国学大师。面对如此‘哄抬’,张先生摇着头说,能做一个思想家,已经很不容易了。”[10]接着,我从文体、风格、行文和功力几个方面,阐释了张先生的文章特点。

先说文体。文人为文,素有“学者文”与“作家文”之分。张先生的文字归于哪个阵容呢?说实话,两者都不像。有人说,张先生横跨两界,写的是“学者散文”。季羡林先生反驳说,时下伪学者遍地都是,人人皆称“学者散文”,张先生岂能与之为伍?即使是“学者散文”,也应该归于韩愈、苏轼一类。张先生自己却说,他写的只是些“不三不四的文字”。启功先生的评价更为精彩、准确,他说张先生的文章“不衫不履,如独树出林,俯视风雨”。自评与他评,两相对照,讲的都是文体的剑走偏锋。我由此突发谬想,如果按照职业划分散文的类别,也许会得到另一个很有趣的文化视角。比如黄永玉先生的“画家散文”,金克木、陈平原先生的“教授散文”云云。那么,称张先生的文章为“编辑散文”,是否也会得到一点启示呢?

再说风格。张先生的文字风格是极具个性的,季羡林先生说,读文章,读上几段就能够认出作者是谁,这样的作家很稀少。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张中行也是一个。那么,张先生的风格是什么呢?一是“句子短”,每句话很少超过十几个字。“他行文节奏短促,思想跳跃迅速;气韵生动,天趣盎然;文从字顺,但绝不呆板,有时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仿佛能听到节奏的声音。”(季羡林语)二是“语言白”,他推崇的是叶圣陶先生的风格,“写成文章,在这间房里念,要让那间房里的人听着,是说话,不是念稿,才算及了格。”三是文中几乎见不到成语、诗词、名言、空话、套话一类东西。对于张先生这样的文字追求,许多人提到他的老师周作人先生;我却又想到他的编辑生涯。张先生多年编辑中学语文课本,他身边的吕叔湘、叶圣陶等语言大师的影响,似乎更值得我们关注。

还有行文。张先生讲求的是“惜字如金”。 他赞成叶圣陶的观点,“你写文章,给人家看,人家给你删去一两个字,意思没变,就说明你不行。”按照这样的观点,分析黎锦熙、王力和吕叔湘三位语法大师的文章,张先生发现,黎锦熙先生笔下既不清晰又不流畅,王力先生笔下不能简练,只有吕叔湘先生能写得好,因为吕先生是一位“水平与认真”并重的人。张先生曾经与吕叔湘先生合作,为《文言读本续编》作注。他回忆道:“我起草,吕先生定稿,出版之后我看,心中戏言,这就是当代的《吕氏春秋》,不能增减一字。”

后来张先生写文章《动笔前想想如何》,提出自己的文章“只许退,不许改”,引来不少议论。读此文,最初我也不太理解,甚至怀疑张先生出名之后,也有些霸气了么?其实不然。他说那样的话,是站在编辑的立场上,表述着一种写作境界;也是站在逆向的角度,希望有更多的学者、作家,勇于树立“只许退,不许改”的自信!当年叶圣陶先生任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对稿件的审读极其认真,但张先生的稿子,就可以“不看照发”,因为他的文字靠得住;类似地,张先生审读吕叔湘先生的稿子,也是“可以偷懒,不看照发”。张先生叹道:“当编辑是很苦的,因为像吕先生那样的作者太少了。”

还有功力。张先生编辑水平究竟有多高呢?我仅举一例,就可以说明问题。上世纪五十年代,正值推广普通话运动盛行。叶圣陶先生是江苏人,普通话说得不好。他写东西时,担心出错,就请张先生审读、编辑自己的许多文章,发表后稿费也要分给张先生一部分;并且提出“不限语言,内容也要把关”。像那本有名的《叶圣陶童话选》,就是由张先生整理定稿的。张先生回忆说,此书出版后,他不放心,又检查全书,看到《稻草人》那一篇,写牛“扬着头看天”。他担心“扬”字错了,它是否应该改为“仰”呢?不久张先生发现,《红楼梦》中也有“薛蟠扬着脸”的用法,才消除了自己的担忧。

最后提示,谈学术文采,不能不提张中行;谈张中行,不能不提他文章的两大特点。其一是他的职业影响,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编辑,所以在他的文章中,处处都闪现着一位老编辑的职业特征。这一特点,我们也可以在另一位老编辑周振甫先生的文章中看到。其二,张先生强调写文章“明白如话”,却是白话文发展的目的所在。在此意义上,张先生也是一位伟大的实践者。他提出文章用字要少、句子要短、要有韵律感,明显是在强调文言文与白话文的血肉传承;而“明白如话”,正是提倡白话文的基本目的。目的明确,文采的追求才能有的放矢。

六 梁宗巨的“数学故事”

梁宗巨先生是一位数学家。我们谈学术文采,讲的大都是文史哲方面的人物,讲科学人物就很难。但在我的作者中,出色的人物还是有的,梁先生就是一位让我终生难忘的学者,一位文理兼通的大家。也可能是家学渊源,他的哥哥梁宗岱先生就是一位大文学家。梁宗巨先生学化学出身,但他文笔之美妙,即使放到文科人物中比较,也是优秀的。

我是数学系出身。记得一九八二年初,我们几个理工科大学毕业的青年人,被分配到辽宁人民出版社文教编辑室工作。上班的第一天,一位老编辑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他指着桌上的一部书稿说:“读一读稿子,限你们三天之内,每人写一篇审稿意见。”交稿的那天,老编辑把我们的“审稿意见”贴在墙上,让更多的老编辑们围观。他们一阵阵的议论,让我平生第一次品尝到“文化羞辱”滋味。错字、标点、格式、文体……处处都是毛病。“这样的文字基础,怎么当得了编辑呢?”一位老编辑小声议论着。我忍不住接话:“我们是学理工的嘛,怎么能比得了你们这些文史哲出身的人呢?”闻此言,那位老编辑递给我一本《世界数学史简编》(辽宁人民,一九八零)[11],他说:“读一读这本书,它的作者梁宗巨是复旦大学化学系出身,但他的文字水平远在我们这些人之上。”这正是梁宗巨先生的大作,它本来是一部地地道道的学术专著,梁先生的笔法却像讲故事一样,条理清晰,文字干净,注说完整,容易理解,妙趣横生。我立即被它征服了,无话可说。后来那位老编辑把我领到书稿档案室,找出梁先生的原稿让我看。阅后,我更加折服得五体投地。整整四十万字的书稿,用钢笔一笔一划写成,没有一个错字,没有一处涂改。怎么会这样完美呢?老编辑说:“梁先生写作,选用比较厚的稿纸,写错字时,他就会用刀片将错字刮掉、重写,决不肯涂抹。另外,你仔细看梁先生的字,它们的笔画都是绝对准确的,‘点’就是点,‘捺’就是捺,决不会混淆。”接着,他还谈到注释,梁先生坚持在给外国人标注外文名字时,一定要首先标出他的母语国家的名字,然后再根据需要,标注英文或其它语种的译名。他还谈到索引,梁先生坚持一定要列出中文、外文两套检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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