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整合：民营教辅书业自救的最后一次机会

图书工作室 讯：

自人民教育出版社于1950年成立以来，已推出了10套中小学全国通行版教材。在2001年“课程标准”颁布之前，全国义务教育阶段教材一直由这位“老大”把持。即便是“新课标”颁布之后，也是这位得天独厚的老大哥在第一时间将第十套教材，同时也是第一套新课标教材发行到了第一批国家级实验区。套用一句俗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教材这块出版行业最大的蛋糕，绝对不可能只由一家独享，于是在2002年秋天，借“新课标”颁布的良机，苏教版、北师大版杀入了这块本不存在的阵地，欲与人教版三分天下，硝烟至此弥漫开来，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各路诸侯纷纷“势在必得”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教材的“统”，历经50年，期间的酸甜苦辣自不必赘言，且不论其中的政治引导成分有多浓郁，全国统一的教材为新中国教育发展可谓立下了一等战功。在当前火热地辩论“教育公平”的形势下，回忆在那“一统江山”的日子里，至少那种形式上的公平是令人回味的。对于民营出版行业而言，当年教材的一统江山，意味着市场的垄断地位绝对无法撼动，所以在进入本世纪之前，几乎没有“民营教辅”这个概念。毋庸讳言，是教材的分化给了民营教辅一次机会，而在初步接受并且对市场经济跃跃欲试之后，民营资本以一种近乎鲁莽的姿态抓住了这个机会，从此教辅便无宁日。
如果说几大全国发行的教材版本尚且有点说道，那么各“省编版”“地区版”实验教材的加入便显得多少有点“无厘头”了。作为一代人课堂学习的依据和中心，教材的“神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侵犯的。无论人教版存在多少弊病和瑕疵，经过50年10版的打磨和修炼，其知识的系统性、资源的优势、政策的扶持，可以说是花多大的筹码也换不来的。一套教材的研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需要多少资源的整合，虽不是不可想象，但至少是一点也儿戏不得的。如果2年就能出版发行一套教材，那么其配套教辅的粗制滥造便显得情有可原，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何况资本的选择永远只有“盈利”这一个不变的方向。
民营教辅书业随着“新课标”这艘巨轮一同驶上了历史的舞台。黑格尔说，存在即是合理。在各大小出版社在体制内浑噩度日的岁月里，民营教辅书业因为“生存”和“逐利”这两个看似懦弱的目标指引下，犹如一缕春风拂过死气沉沉的教辅书摊。新颖的创意和策划、灵活的市场策略、庞大的市场需求，以及第一批由农民转为书商的教辅从业者的吃苦耐劳的精神，造就了当年二级批发市场上用麻袋装现金排队提货的繁荣景象。于是，也就有了第二批农民、第三批农民……前赴后继，继往开来，来而不往，直至将民营教辅这个弱小的事物推及祖国大西北以外的各大中小城市和乡村，乃至犄角旮旯。俗话也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创新可以永无止境，但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市场策略可以灵活，但同时也赋予了更大的操作空间，折扣的降低也变得永无止境。当年二级批发市场上用麻袋装现金排队提货的繁荣景象不知从哪年开始就如同西去的黄鹤一般一去不复返了。如果必须为民营教辅的“盛极而衰”找到一个理由，那就是“新课标”；如果必须揪出一个始作俑者，那就是民营教辅人自己。相同的创意，可以产生100个、1000个甚至10000个不同的品种；相同的市场渠道，可以产生5个点、10个点甚至20个点的折扣落差……我们都在抱怨“渠道为王”，却不知正是自己逐步将“渠道”推上了“王者”的宝座。毕竟，我们是为了逐利，渠道也是。
民营教辅书业有过他救和自救吗？有。国家曾经运用纸价这个经济杠杆，试图挽救民营教辅书业，并且真的将一批失败的书商赶回到了属于他的菜园里。然而，杠杆终于失效了，纸价降下来了，随之上升的“定价”却没有降下来，降下来的仍然是“折扣”，于是，我们见到了15%折扣的双色教辅和作文，我们见到了10%折扣的寒暑假作业……于是，政策干预性的“挽救”失败了，在哀叹民营教辅书业是“扶不起的阿斗”的同时，在它的伤疤上无情地洒下一把盐，辛辣而痛苦。而在此之前，当第一批农民靠马车送书到学校积累起原始资本后，他们想到了打造品牌，想到了集团化运作降低成本，想到了建立现代化的人才机制和管理模式。然而，他们毕竟还是农民。品牌犹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市场上“齐头并进”，华丽的封面在独特logo的映衬下仿佛便显得“熠熠生辉”，仿佛便造就了品牌。然而，当“品牌”变得廉价，变得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民营教辅书业的自救以失败告终，并且适得其反地将民营教辅书业进一步推向堕落的深渊。
民营教辅书业还有自救的机会吗？有。我泱泱大国5000年文明，决不能断送在民营教辅这个弱小的蛀虫身上。于是，“新”的“新课标”即将颁布，“整合教材”也成了新任教育部长的第一道具有行政色彩的指令，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全新的人教版教材正在向我们款款而来。我们暂且不必揣测那么多的教材版本孰生孰死，更不用担心教材整合涉及到的庞大的利益链条将以何种方式崩裂，作为与教材生死相关的民营教辅书业，势必将在几个月后迎来属于自己的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
在“莫须有”的教材整合之后，在民营教辅书业终于认清自己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可以继续回到菜园或者另谋财路，另外一部分便可以迎着光，开始自己的自救之旅了。
他们有机会参与竞争。参差不齐的国有民营若干梯队被重新拉回到同一起跑线上，虽然出版社拥有书号、名分等硬性资源，但民营书业可以继续用其创思和思路展开竞争，即便是“游击战”，也难保没有胜利的一天。所有的无用品种全部被砍掉之后，在仅存教材版本上的肉搏将异彩纷呈，谁有绝招尽可使出，砍下属于自己的那块蛋糕。
他们有资金打造品牌。在混沌的年代里，虽然痛苦但勇敢地活下来的一批民营书商，仍然积累了一笔可以成事的资金。砍掉本来就不赚钱的小版本之后，他们的产品线得以优化，他们的资金得以集中，他们完全可以忘掉打乱仗时的无用的繁杂的招式，尽心尽力地扶植起真正的品牌。如果真的有那么几个真正的品牌诞生了，那么将撑起民营教辅书业的一片碧蓝的天空。
他们有条件塑造版权。版权，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甚至在民营教辅书业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字眼。从产业链的顶端的出版商，到行业的最下游的组稿作者，再到可大可小的中盘经销商，他们的心里的版权概念被无情地冲击得支离破碎荡然无存。没有版权的品牌犹如无根的树，并然不得常青。如果有条件重新塑造版权的概念，相信终有一批具有远见卓识的民营书商愿意不惜代价去争取，因为他们是多么不情愿自己重金打造的内容被“扫描识别”成无数的“李鬼”。教材整合之后，版权的管理变得极有可能，政策的实施终于可以有的放矢，对于民营书业来说，这把“双刃剑”的某一端，将是胜利。
他们有实力整合渠道。教材整合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粗制滥造拼折扣的“游击队”的末日，教辅有望实现从未真正实现的“内容为王”的时代。当竞争变得有章可循、有理可依，混沌时代渠道的优势将被重新定位。扎扎实实地以内容赢得读者的民营书商，终于有实力对渠道说“不”，那一天不仅仅是民营教辅书业的胜利，更将是千千万万学子的福音。
正本清源，民营教辅书业没有理由忘却自己的生存之本、发展之道，那就是创新。植根于教学、植根于市场，终究靠的是产品。你愿意不惜代价打造一个可以被别人复制的品牌么？你的产品需要一个支点，需要一个不能被模仿和超越的支点，那需要创新。曾几何时，民营教辅书业以创新的姿态诞生于偌大的出版市场；明天，创新将左右民营教辅书业的未来。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