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工作室 讯:
○吴培华苏州大学出版社总编辑
也许是家庭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书,而且喜欢看闲书。好像还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国的几大名著已经给我全翻过了,为此,曾经有一次被那疼我爱我直到永远离我而去的母亲把书给烧了。等到我成了孩子的父亲,我才读懂了当时怎么也不理解的母亲的心思。其实,那个时候看的书也并不十分理解,似懂非懂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从中学到大学,直到留校做了老师,看书读书教书就成了我的职业。因为喜欢书,那每个月三四十元钱的工资,起码要有三分之一花在买书上。难怪当时我们的老系主任——一个藏书家,偶尔去我家会发出惊奇的感叹声,说想不到你有这么多的书啊!几次搬家,搬一次整理处理一批,可是书还是越来越多。二十年如一日,买书读书教书是我唯一的爱好,虽然没有多少长进,除了职称慢慢从助教到讲师,再到副教授,其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变化。
二十年后,想不到爱书爱到了去出书了。学校一纸公文把我调到了正处于困境的出版社。就是在那段十分困难的时期,读书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也只有读书的时候,我的心情会感觉一种释放松弛的舒坦。但是读的书却慢慢在改变。由原来的“闲书”乃至于武侠小说,特别是金庸的武侠,原来的我更是百看不厌,逐步转到出版上来了。一个教师一下子要转变为出版人或者说是出版商,难度跨度太大了,我认准了唯有看书,重新武装自己。我那时发过誓,没有三年的努力,我不写一篇文章。我不会忘记那段困难的时期,“充电”、出版、经营,再加上老母病危,要不是我有强壮的身体本钱,恐怕真的扛不过去呢,就是这样,我成了我家族中唯一的高血压患者,那时我才44岁。可是读书看报的习惯还是依旧。
读书的习惯没有变,变化的是爱书却不买书了。可以说,进了出版社,我就很少买书了。因为在出版领域,要书是方便了,尤其是随着我在出版界时间的拉长,认识知道我的人也逐步多起来了,朋友们知道我的爱好,有什么好书就给我寄,我看到了喜欢的书还可以讨要。喜欢书去讨书我以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孔乙己说读书人窃书不算偷,何况我是明目张胆地讨要?干了出版,三句不离本行,看书当然也多是编辑出版类的书报刊。记得我一到出版社,就分管经营,《中国图书商报》、《中国新闻出版报》、《中国出版》、《出版发行研究》、《出版广角》等业内的主要报刊是我每天阅读的主要对象。后来我又兼任学校编辑出版专业的研究生导师,因那教学、研究的工作需要,我就不仅是阅读了,还做笔记、资料整理、数据分析,好像是读得更深入了。记得在《中国图书商报》八年百版纪念的时候,我还写过一篇题为《商报,我们一起走好》的回忆文章。
出版人忙于编书出书,整天忙忙碌碌,很少有时间看书,时间长了,读书的兴趣也就更淡薄了,这可能是目前中国出版界比较普遍的现象。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目前出版业的许多问题,比如编辑的素质、人才的培养、先进技术的应用等,无不与读书有关系。显然,出书人不读书或者说不爱读书是不行的,我们要出好书,首先要爱书,只有爱书才会去读书,只有去读书才会懂书,只有懂书才会去“做书”、做好书,这个浅显而又深奥的道理也许就是一个真理。
黄油灯·破藤椅·《万历十五年》
○顾 青(中华书局副总编)
记得那是1987年的夏天,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华书局工作。我学习的是古典文献专业,中华书局几乎就是心目中的圣地。能够在这里做一名编辑,自然是一个理想的职业。报到第一天,我突然被告知已经参加了中央机关讲师团,赴河南贫困地区支教一年,而且很快出发。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我还是服从了组织的安排。出发前,我在中华书局读者服务部里,买了一本《万历十五年》,随身带去河南。这书在1982年就出版了,我虽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有读过。
我的支教点,是民权县教师进修学校,专门负责培训小学民办教师。当时的民权县还是个贫困县,学校草创未久,就设立在县城外黄河故道里的一片沙地上。我们的厨房是自己砌的,厕所是露天的,喝水要打井的,条件自然艰苦。此地的供电常常不足,时有时无,所以宿舍里要准备油灯。这对我又是一番特别的经历。
我讲课之余,主要就是读书度日,《万历十五年》便是反复阅读的一本。是的,在昏黄恍惚的油灯下,我倚靠在一张破旧的藤椅里,捧着那蓝色封面的小册子,让黄仁宇先生的文字一行一行地进入眼帘,万历、张居正、戚继光、李卓吾、海瑞这些个人物便一个一个地在我脑海中活泛起来,生动起来、仿佛就在眼前。是他们陪伴着我,度过了这段艰苦而又美好的农村支教岁月。
一年很快过去了。我回到北京,在中华书局文学编辑室学习着做一名编辑,每天和书稿校样为伍,开始了向往以久的编辑生涯。其后的若干年里面,我没有再读过《万历十五年》,倒是黄仁宇先生的《中国大历史》《赫逊河畔读中国历史》在刚刚出版时翻看过。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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